一
男孩和女孩是高中同桌。女孩学习很认真，男孩却总偷吃她带的草莓软糖。毕业那天，女孩把一颗白色的小药丸放进玻璃瓶：“送你个没用的礼物。” 男孩晃着瓶子问：“治头疼？治失眠？” 女孩眨了眨眼，没说话。
男孩回来后把玻璃瓶放在书柜最上层，和毕业照摆在一起。后来女孩去北方读大学，他留在南方工作。每天加班回来，他都会对着瓶子说：“今天又梦到你了。” 虽然他从没打开过瓶子。
三年后的冬天，男孩得知女孩得了重病。他请假赶到医院时，女孩正对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发呆。“别打开那个瓶子。”她说话时呼吸像漏风的手风琴。男孩握住她冰凉的手：“等你好了，我们去看樱花。”
葬礼那天下着小雨。男孩回家后盯着玻璃瓶发呆。这天，他第一次拧开玻璃瓶的瓶盖。当他拧开瓶盖时，闻到了淡淡的草莓香——和当年偷吃的软糖一个味道。男孩吞下了药丸。
吞下药丸后，他梦见回到高中教室。阳光透过窗户把女孩的马尾辫染成金色，她转身递来一颗软糖：“这次不和你抢了。”男孩冲过去拥抱她，却扑了个空。
睁开眼时，女孩却站在男孩面前，晨光正照在她的脸上。她穿着高中校服，甚至还背着书包。“这次不是梦哦。”她戳了戳男孩发愣的脸，“那颗药丸，是用我攒了三年的晚安梦做的。”
书柜上的玻璃瓶空了，毕业照里的女孩悄悄眨了眨眼。
二
经过漫长的求学生涯，男孩终于毕业了。他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房，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。
这是他毕业后独居的第三年。此刻他刚刚提交工作报表，回家摊在床上。躺了一会儿，他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。“23:47。”
突然他的余光捕捉到墙纸的接缝处渗出淡黄色的水渍，混着潮湿的石灰味——那是老家夯土墙才有的痕迹。
他起床查看四周，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变成了老家的老房子。褪色的1998年挂历还挂在门后面，窗框的缝隙卡着半片梧桐叶，是他七岁时夹在书里的那片。
这一定是梦，他想。于是他拿起床边的水杯摇了摇，梦中本该失真的声音此刻却异常真实。他拿着东西走到另一个房间，一回头却看见窗帘后面伸出一只手，吓了他一跳。
他又害怕又好奇的朝窗帘慢慢靠了过去。突然，从窗帘后蹦出两个人来，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。
是他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。